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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题: 《格格不入》[巫哲][完结][转载] [打印本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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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颜料君    时间: 2018-2-4 15:03
标题: 《格格不入》[巫哲][完结][转载]
一个大妈被扶进来坐下了，一条腿不能着地，哎哟哎哟的，脸上表情挺痛苦。

    她坐下之后盯着程博衍看了一会儿，在程博衍开口问她之前抢着说了一句：“隔壁那个年纪大些的大夫有空吗？我能不能让他看。”

! @! i; z9 J% ^3 n. T; W! v) r8 m5 C    “他那边也有病人啊，您要挑医生得在预约的时候挑，”程博衍笑了笑，“您是伤着腿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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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_; {9 K5 F) e$ F; O& ]. ]4 K    “约不上啊，我也不能提前几天就知道自己腿要断啊，”大妈指了指自己腿，“不能换个大夫么，我年纪大了，也断不了几回了，年纪大点儿的大夫经验足点儿不是么？”

) `8 i( j- l* d9 P8 R    程博衍有些无奈：“我先给你看看好么？您别再耽误了病情。”

    大妈瞅了瞅程博衍，大概是疼得难受，没再多说什么：“那小伙子你给我好好接上。”

  C# s9 [5 D! l5 c    “大妈，”程博衍从椅子上起来，蹲到了大妈跟前儿，“是小腿疼？”

0 \$ T4 v; ?5 `# \+ r    “是呢，”大妈拧着眉，“你说神不神，我就看个电视，愣是把腿给看折了！这叫什么事儿！”

    “怎么看的？”程博衍愣了愣，是挺神的，他伸手想轻轻把大妈的裤腿儿推上去看看，但大妈穿得多，没成功。

    “我就把腿搭茶几上，看完中央一那个今日说法，我想着睡一会儿就出去买菜吧，家里没菜了，得去买，做好了再伺候这几个吃货……”

    “大妈，”程博衍不得不打断她的话，“睡一会儿，然后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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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?1 {7 H8 Y/ h# _$ v/ e- C    “然后？没然后啦，我一抬腿，”大妈说着往桌上拍了一巴掌，“咔嚓！腿折了！沾不了地了！等着我姑娘回家就送我过来了，哎疼死我了大夫你快给我接上。”

+ E$ z: T3 q  T5 i6 f    程博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，给陪在一边的大妈女儿说了一下，然后开了单子让先拍个片子。

$ o9 y- S( x1 Q5 C8 {2 Z+ N) a! D    “大夫，你说我这是怎么了？我天天早锻炼还撞树呢，哐哐的！怎么抬个腿就能折了？你见过我这样的吗？这得是独一份儿了吧？”大妈很不理解自己的情况。

) K; J# t9 O0 Y    “年纪大了，骨质疏松，您这也不是太少见，”程博衍笑笑，低头飞快地开了单子，“上午有个大姐起床翻个身把大腿给翻折了呢，不过您平时得注意，那个撞树……还哐哐的，就别撞了，拿这个去拍个片子，给您加急了。”

9 k- A% L5 m9 U5 O0 p& K- O2 \! P    大妈片子出来之前程博衍看完了最后几个病人，时间已经到了下班的点儿，他看了看时间，今天说好了去奶奶家吃饭，估计这会儿饭都快做好了。

7 e# c) I9 J' x4 l3 d) V0 P4 h    他只能抽时间飞快地给老妈发了条短信说要晚点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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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M! B' u$ P/ e% f1 M4 k9 m2 B/ `6 V    好在这个时间拍片的人不多，大妈加急的片子出来了，程博衍看了看片子，骨折情况不算太严重，做个外固定就可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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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^( y2 X% J) l# y    “大夫，”大妈坐在治疗室里看着程博衍，“耽误你下班了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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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“没事儿，您这儿弄好我就下班了，”程博衍看了看她，“我得给您……”

    “我知道我知道，你等我脱了，”大妈立马一招手，她女儿过来帮着她把一条裤腿儿给脱了下来，“我要知道看个电视能看骨折了，肯定不穿这条细腿儿裤子。”

; }- x! G: l2 N    大妈话很多，程博衍沉默着给她做固定的时候，她一直在提问：“大夫，多大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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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@4 ~; k8 Q' E7 B( i  W% t- C" g    “快30了。”程博衍回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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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o; W, J- R, v. g! O    “哟，那不小了，看不出来，看着也就二十八|九。”大妈说。

    “……是么。”程博衍笑了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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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“结婚了没？”大妈又盯着他的脸问。

1 {8 _9 Q- [3 o7 B4 \3 C    “没。”程博衍给她把夹板固定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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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t: k% k% k2 w2 n% B    “女朋友呢？”大妈很热情地说，“你们这么忙，肯定没功夫谈恋**吧？”

1 v0 h3 `/ ~5 ?1 z    程博衍怕再说下去大妈该热情地把他婚姻大事给包办了，于是回答：“有女朋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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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u  \/ Y5 Z! V7 i! c, r3 J, |2 N! }    “噢……”大妈有些失望地转着瞅着自己女儿，“那隔壁老陈家那姑娘没戏了，这大夫长得多俊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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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“人没女朋友也没老陈家姑娘什么戏啊，”她女儿很无奈，“妈您别瞎问了，多不礼貌，人大夫忙着呢您别老打岔。”

    好容易把大妈给送走了，程博衍松了口气，换了衣服锁好门，快步走出了医院大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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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往停车场去的时候他给老妈打了电话：“我现在过去了。”

8 {3 `. f) C: |" `1 c' r, J    “嗯，在门口超市买几瓶油，你奶奶还是总吃大油，说她也没用，你给她直接买了带过来。”老妈在电话里交待。

    老妈这个前营养师所到之处都会被清点一遍，奶奶家每次都是重点阵地。

    “知道了。”程博衍拉拉衣领，风真大。

* `0 g- K! }' ]$ [( N/ _    北风吹得很急，跟赶着投胎似的从身上刮过去，扫得人脸上生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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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[8 z: P8 V" h( x7 m& e0 h    看样子一会儿要下雪，今天天儿黑得特别早，还没过六点就已经跟皮影戏似的了，这会儿已经完全黑透了。

* R1 s4 K( U" p/ o" d9 T; c    项西靠在墙边，盯着路上偶尔经过的车，体会着北风灌进衣领把人吹透的感觉，莫名有点儿心里发慌。

    还一个月就过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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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又一年了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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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k% n5 t6 i2 R" e5 D    “快过年了吧。”一直蹲在他腿边避风的馒头很灵犀地问了一句。

% k' ^, c4 e+ l7 t. h4 D; f! @    “嗯。”项西应了一声，低头看了一眼他嘴上叼着的烟头，早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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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项西伸手一弹，烟头从馒头嘴里飞出去老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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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B) V$ b1 y( q4 E    “还多久过年啊？”馒头站了起来，缩着脖子，“咱上哪儿转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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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“不知道。”项西拉了拉衣领，转身往背风的方向顺着街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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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t4 j0 p% {! ~$ ?6 P- X. M8 \1 d    “不知道？你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年还是不知道上哪儿转啊？”馒头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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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馒头的腿其实瘸得不厉害，好好走路也就略微有点儿颠而已，但他总愿意努力颠得更波折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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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这样看起来比较惨，馒头说过，被逮着了事主没准儿一心软就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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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c! v, z- k( g# D8 D9 t# S    “都不知道。”项西不是太想说话，一是张嘴就灌风，二是两天没进帐，今儿晚上要还没弄着钱，他就还得在外面晃荡一夜，回去他得让平叔收拾成腊肉。

    心情不大明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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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沿着街走了一段，项西拐了个弯，这片儿他不是太熟，来得少，再往前就不是平叔地盘儿了，上这片儿容易惹麻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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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g: C/ a3 [# j  A    不过今天得冒点儿险，这边居民区都旧，很多没物业，有的连围墙都没有，进出方便。

    在几栋老旧的居民楼之前转了两圈，都是破电瓶车，没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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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最后项西在一排杂物间前停下了。

- I9 S  g* {* A8 P7 t    馒头没说话，过去挨着几个门看了看，在其中一扇门前站下，从兜里掏了把钳子出来，两下就把杂物间门上的挂锁给弄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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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“嘿。”馒头一推开门就挺愉快地低声喊了一嗓子。

0 Q4 O( H6 G2 A6 g  O    里面有辆崭新的，不过锁得结实，只能卸电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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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c2 s7 R% l1 u8 w2 K$ j5 H; e    项西往两边看了看，又抬头往身后的楼上瞅了瞅，都关门闭户的，窗口洒出来的灯光看着让项西有种说不上来的失落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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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真他妈矫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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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B. u% T4 d6 {; q0 f' z+ `3 g    馒头卸电瓶的技术不如项西，不过项西今天手有伤，还是因为他伤的，他就得担起这活儿来。

* N5 F3 h0 Z0 M5 c, x. A4 p! E8 }    就着远处比蜡烛亮不了多少的路灯，项西看着馒头在杂物房门口忽隐忽现的屁股，丫动作也忒不利索了，屁股都进退好几个回合了，还没弄完。

    又等了十来秒，项西待不住了，准备过去换馒头出来。

    现在是饭点，北风又刮得跟死了爹似的那么凄惨，一般来说不会有人出来，但项西不想冒险，他没吃饭，身上冻透了，总觉得万一让人追着，他会边跑边碎一地渣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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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刚往前走了两步，斜后方楼道里转来了脚步声，听着还挺急，不像正常出门的节奏。

+ `9 Z+ g# c5 M    “走！”项西没顾得上多想，过去往里一抓，扯着馒头衣领就往面街那边儿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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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“抓贼！”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，这一声暴喝中气十足，“抓贼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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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项西不用回头，光凭声音就知道，这人肯定墩实，就自己这样的，扑上去十个也不够人抡一胳膊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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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“追！看打不死他！”另一个声音吼了一声，“昨儿没抓着，今天还敢来！”

    操！项西踉跄了一下，居然有俩！

, Q) A: N5 x" `: |    “分开？”馒头狂奔中问了一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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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b8 ?, x3 W, }3 }    “一会儿的。”项西说，扭头看了一眼，那俩人手上都拿着家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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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C6 J; z/ P  I3 A2 c; R7 c    这不是临时碰上了，这是人家在楼上就看着了，拿着东西追下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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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听这意思，这破地儿昨天就已经有人扫过一次了。

4 f3 p5 F. N; |' M9 v    点儿真他妈背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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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项西听着身后馒头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叹了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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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R& W% |0 @* F4 |; b6 A3 ~    这几栋地势比较高，一楼下面是个大平台，要下几级楼梯才能到平地上。

1 c9 k6 Z( n2 d! D. v    两人转过楼侧之后，项西猛地慢了下来，回手把馒头往平台下面推了一把，压着声音：“你一会儿再走。”

    馒头跟个麻袋似的被他一把推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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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项西扫了一眼，台子不高，但要是蹲着，也能躲过了，他拔腿继续往前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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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E5 U$ a5 ?. z, W& y: M7 `' Q    虽然打架和挨揍都不是项西的长项，但跑步是，身后的追兵挺执着地一直追到了外面的街上，终于放弃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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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项西找了个背风的墙角，靠着喘了半天，这下也不冷了，身上都出毛毛汗了，就是嗓子眼儿又干又涩的。

3 M" h* o: E# c8 o    “我操，东西都没拿着也他妈追得这么狠！”馒头跟他在街口碰了头，“你没事儿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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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“没事儿，”项西看了他一眼，估计是被推下去的时候蹭到了地，馒头脸上一大片灰，他把手揣进兜里，“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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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j! f4 I3 H9 v! p$ _    “上哪儿？”馒头往地上啐了一口，掏了烟盒出来，瞅了瞅，已经空了，他有些不爽地把空烟盒捏扁了一扔，“有烟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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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“没，”项西埋头往前走，“吃点儿东西去。”

! [3 t+ t4 `' l/ C( M% [    “吃东西？不再弄一个吗？今儿回么？”馒头拍了拍裤腿儿上的灰，“就这么回去咱俩估计没好日子过，今儿出来的时候我看平叔那脸拉的……哎我说小展你最近怎么这么不起劲，以前也不这样，两天都没开张不像你风格……话都没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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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P. B3 p  T6 h) d5 X6 W! U- N    “抽烟么？”项西从兜里掏出了烟盒递到馒头跟前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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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G% c/ g) g+ z& X( K! h. E. T; q* H  r6 G    “嘿！”馒头拿了两根出来，一根别到耳朵上，一根点了，“你不说没烟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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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B* L; ]% I6 V9 z1 W+ |9 l    “话忒多了，抽根儿烟歇歇舌头吧，”项西说，“我最近改深沉范儿了，你配合一下行么？”

5 ~1 [# B8 l5 W" z( j    小展是平叔给项西起的小名儿，捡到他的时候。

    裹着他的小被子里有张写着应该是他出生日期和姓氏的纸，平叔按着这个姓给他起了个大名儿叫项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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